Ach, du

【莫萨】柜子里的大师

迟到的情人节贺文，甜饼放心食用~
双向暗恋，逻辑已死，ooc瞩目
小康设定为扎的闺蜜

萨列里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感到一丝异样，当他睁开眼睛，四周的景象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他并没有待在自己开阔明亮的房间里，躺在舒适柔软的大床上，而是身处一个狭小逼仄又黑暗的空间，周围充满了柔软的织物。在一番挣扎后，他终于弄清自己是在一个衣柜里，和几件被挂起来的外套待在一起，从衣柜门的缝隙里透进来的一缕光线可以隐约看出外套鲜艳的颜色和花里胡哨的装饰，令他想起某个音乐家的风格。

莫扎特，想到他的名字时萨列里的心头泛起一丝苦涩，他的音乐为整个维也纳带来无上的欢乐，就连罗森博格，虽然嘴里说着蔑视诋毁的话，但在无人处照样哼着后宫诱逃的小调跳了起来。可是莫扎特的音乐带给他的却是无尽的折磨，让他陶醉又让他痛苦，让他在夜晚无法安眠。他的心中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他渴望摆脱又难以自拔地越陷越深。

不，萨列里使劲摇了摇头，赶走了脑子里不合时宜的莫扎特的形象，现在重要的是弄清自己莫名其妙的处境，并把自己从衣柜里拯救出来。他伸出手，还没有碰到柜门，一阵脚步声响起，惊得他本能地缩回了手。
突然当着一个人的面从柜子里钻出来好像不太妥当，无论这个房间的主人与自己困在一个衣柜里这个事实究竟有什么关系，萨列里都准备先观望一下情况再说。

于是他把身体微微前倾，脸贴在柜门上，从门缝里向外张望，一个年轻人的背影模糊地出现，应该是刚刚起床的样子，身上还穿着睡衣，房间由于没拉开窗帘而光线昏暗，他只能看得清对方拥有一头灿烂的金发。他一边走，一边随口哼着一首小调，似乎对房间里还有一个人的事实毫无知觉，现在萨列里可以确定至少对方不是那个把自己塞进柜子里的变态。

年轻人似乎暂时没有换衣服的打算，而是直接跑到房间一边的桌子前坐下，拿起几张不知写了什么的纸读了起来。他一边读，一边不时摇晃着脑袋，有时还哼唱一两句，然后抓起羽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看来他是在修改一份乐谱，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勤奋的年轻音乐家，萨列里在心里对他泛起一丝欣赏。

一直在桌边伏案工作的音乐家似乎并没有出门的意思，萨列里便开始无聊得打量房间的布置，虽然视野有限，但是可以看出房间不大，应该是那些不很宽裕的年轻人会选择租住的房间，陈设也十分简洁，甚至显得有些简陋，家具一看就用了很多年，表面的颜色都有些黯淡了，房间里唯一的一抹亮色是堆在床头的一个星星抱枕。萨列里不由得有些同情他，想必在维也纳立足并不容易，如果是位有才华的困顿音乐家，他很愿意为对方提供一些帮助。

这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萨列里的沉思，他听到年轻人用清脆的嗓音喊到：“请进。”

萨列里的心脏猛地缩紧，这个声音，不正是那个最近在维也纳红极一时的天才莫扎特吗？虽然只是个短短的音节，但萨列里还是听出了独属于莫扎特的清亮音色和语调，他说话时总是带着一个有点拖沓的尾音，就好像在无意识地撒娇。

“上帝啊，求求您告诉我是我听错了，也许我对莫扎特的声音没那么熟。”

可惜上帝并没有听到他的祈祷，“沃尔夫冈，您今天要在房间用早餐吗？”一个柔软的女声响起。

“啊，是的，非常谢谢，麻烦您了。”

然后是盘子和杯子落在桌子上的声音，莫扎特终于放下了乐谱，开始享用他的早餐。

那个女孩没有离开，而是自然地走到床边坐下，现在萨列里看清了她的脸，是一个很可爱的年轻女孩，长着一张讨人喜爱的脸，并挂着活泼的笑容，他想这一定就是康斯坦斯了，人们纷纷传说莫扎特与她非常亲密，甚至可能已经订婚了，后宫诱逃的女主角就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而她此时在莫扎特房间的随意也似乎印证了这种传言，萨列里竭力忽视自己内心莫名涌起的一丝苦涩。这没有理由，萨列里，你该想的是怎么从这里出去。

而事实上他毫无办法不在两人的注视下离开这个柜子和房间，只能继续在柜子里静观其变。

莫扎特一边吃早饭一边和康斯坦斯聊天，虽然偷听他人的隐私让萨列里有些罪恶感，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

“所以您今天是怎么啦，一边吃早餐还在盯着谱子看，很少见您有这么勤奋的时候啊。”

“我…事实上它们是送给一个人的，我一定要在今天完成，但我担心他会不喜欢。”

“哦，是为了您的那个心上人吧？”

“心上人”三个字重重地落在了萨列里的耳膜上，原来康斯坦斯不是他的恋人，他感到一阵轻松，可是马上又沉重了下去，莫扎特的心还是已经被一个姑娘占据了。

“是啊。”莫扎特有点羞涩，多么罕见的情况，萨列里暗自想到。

“别担心，您的音乐不是一向为众人所爱吗？”

“可是他似乎并不是很欣赏我的音乐，我开始怀疑送他乐谱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了。”

康斯坦斯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表示安慰，带着餐具离开了，房间里重新安静了下来，可是萨列里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各种情绪搅成一团。

一开始是好奇，莫扎特爱上了一个神秘的姑娘，她甚至不为他的音乐所动，究竟是谁能拒绝他呢？要知道萨列里深知莫扎特音乐的魔力，仅仅是一小段旋律就足以让他陷入甜蜜的痛苦之中，而莫扎特本人又非常善于讨人欢心，被无数少女喜爱，萨列里不由得脑补出一个高傲的贵族小姐形象。

然后是羡慕，莫扎特在专门为一个人作曲，不是受雇于人，而是为了表达爱意，他趴在桌边一上午，甚至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只为了完善那份乐谱。要知道他那无与伦比的天赋使得即使是随手写出的曲调也非常动听，如果他为自己写这样一首曲子，无论是怎样的，他都…停下，萨列里努力说服自己只是在羡慕那个女孩对莫扎特音乐的抵抗力而不必忍受折磨。

最后是一点点幸灾乐祸？原来天才莫扎特也无法用音乐征服所有人，对，嫉妒他的才华，这才是你此刻合理的情感。

终于在萨列里内心快要唱起一首杀杀服你的时候，莫扎特放弃般地把谱子扔在一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向衣柜走来，萨列里惊恐地意识到对方大概是打算更换衣服出门。

“不要，千万不要拉开柜门。”随着莫扎特的脚步逼近，萨列里的心脏也提到了嗓子眼，他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莫扎特打开柜子，发现自己与他的外套纠缠在一起的表情，更别说他还听到了刚才的谈话，他要找出什么理由来解释自己的存在？

莫扎特停在了柜子前，伸出手，萨列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嘎吱”一声，柜子被拉开了，萨列里等待的惊讶的目光却没有出现，原来衣柜有两格，莫扎特拉开的是旁边的一格。

然而萨列里还没有从紧张的心情中缓过来，新的刺激接踵而至，莫扎特脱掉了他的睡衣，由于距离非常近，他洁白光裸的胸膛就这样撞进萨列里的视野，萨列里的脸猛地红了起来，然后迅速地移开了目光，直到莫扎特穿好衬衫和外套，又在镜子前整理形象的时候，他才终于再次看向莫扎特。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和黑色外套，非常不像他平日的华丽风格，甚至更接近萨列里的品味，但是依然很合身，黑白相映就像是钢琴的琴键，或者洁白纸张上跳跃的音符，让人想起他的美妙音乐。是啊，音乐，莫扎特就是音乐，他本人就是一段悠扬又富于生命力的旋律。

大门被打开又关上，莫扎特的身影从房间里消失了，而萨列里很久才回过神，如梦初醒地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

好了，你终于能从这个柜子里出来了，萨列里提醒自己应该感到高兴，可是他却没来由地一阵失落。莫扎特一定是去找他心爱的姑娘表白了吧，不知道她会不会拒绝他。

他开始推柜子的门，然而命运今天仿佛一定要捉弄萨列里到底，毫无理由地，他推不开衣柜的门。于是他只能继续待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漫无目的地等待，莫扎特离开之后，他突然意识到时间过的无比漫长，他开始期待莫扎特的身影再次出现，哪怕是掀开柜子陷入尴尬也好过这种百无聊赖的等待。

可是莫扎特始终没有回来，萨列里感到疲倦又烦躁，他屈膝跪坐在衣柜里，靠在莫扎特的衣服中间，莫扎特身上常有的香水味萦绕在鼻尖，那是一种淡淡的玫瑰甜香，渐渐地抚平了萨列里的焦躁。就像被他环抱在怀中，萨列里的脑子逐渐被睡意侵袭，在沉入梦乡前他模模糊糊地想到。

“您真美，请您接受我的爱意，让我永远珍爱您。”
恍惚中莫扎特的声音传来，萨列里看到他正单膝下跪，一只手把一位小姐的纤纤素手捧在手中，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支红玫瑰和打着缎带的乐谱。那位小姐的脸上带着一点红晕，微笑地点头。

突然场景变换，萨列里又置身于一座教堂里，周围响起的钟声和喜悦的人群提醒他这是一个婚礼现场，一对新人挽着手走进来，而新郎正是莫扎特，他还穿着那件黑色礼服与白衬衫，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

“在座的各位有人反对这场婚姻吗？”牧师按照惯例询问。

不知在什么力量下，萨列里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令他非常窘迫，而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于是莫扎特不在意地笑了笑，好像他是一个什么滑稽的小丑一样，转头去亲吻新娘。

“不！”他喊了出来。

一束光打在他的脸上，他睁开眼睛，莫扎特正站在他的面前。

好极了，最糟糕的结果最终还是发生了，现在萨列里正半跪着缠在莫扎特的一堆衣服中，毫无形象地睡在他的衣柜里，就像被丈夫发现的来不及逃离偷情现场的情夫，还用一句梦话引来了注意，莫扎特的表情果然非常精彩。

萨列里觉得现在场面的尴尬程度不亚于梦境，事实上他宁愿回到梦中，至少在那里他不用面对莫扎特灼热的注视。

“大师？您怎么在这里？”莫扎特把他从衣服里解救出来，他的腿因为过久没有活动产生的酸麻而没有站稳，于是他从衣柜里直接跌入了莫扎特的怀中。是他的幻觉吗？莫扎特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片红晕。

虽然不指望莫扎特能够相信，萨列里还是手忙脚乱地解释了自己一天的尴尬境遇。

“所以您一天都待在我的衣柜里？”

幸运的是莫扎特没有把他当作一个精神错乱疯子或者图谋不轨的骗子赶出去，虽然他的关注点好像不是很对。

“上帝，我在您的府邸外等了一下午，而您就待在我的卧室，我的衣柜里？”

“啊，我确实一直在这里…”萨列里突然停下了，“您不是去找您心爱的姑娘表白了吗？”

空气一下子变得非常安静，安静得萨列里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响的心跳。

不可能的，萨列里，你大概是疯了。但他无法抑制住自己往一个最疯狂的方向想。

打破安静的依然是莫扎特，他笑了起来，笑容明亮又温柔，萨列里已经放弃了阻止自己的心跳加速的努力。

“我的确去找我的心上人了，可惜他偷偷地藏在我的衣柜里，害得我在维也纳的冷风里站了一下午。”莫扎特单膝跪了下来，一支红玫瑰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手中，“大师，您愿意接受我的爱意吗？”

一切都像他的梦境一样，只不过主角换成了萨列里本人，他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地把他一天起起伏伏的心情和长期以来挣扎的夜晚解释为对莫扎特的嫉妒了。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好把手放入莫扎特伸出的手中，微笑着点头。

下一秒，他感到天旋地转，莫扎特跳起来抱住了他，他的腿大概依然没有从酸麻中恢复，导致他们俩一起倒在了床上，他再一次被莫扎特的味道包围，而始作俑者只是趴在他的胸口笑个不停。

“情人节快乐，我的大师。”莫扎特在他的耳边呢喃，“我爱你。”

原来今天是情人节，那么这不合理的一切也许都只是爱神的恶作剧吧，为了给他们一个圆满的结局。

听上去好像还是不太符合逻辑，不过萨列里没法再思考下去了，因为他的恋人把他拉进了一个缠绵的吻。

在一个值得纪念的情人节，安东尼奥·萨列里终于完成了一次各种意义上的出柜。